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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过ABA的,比听说过应用行为分析(Applied Behavior Analysis, ABA)的,不知道要多多少。把“孤独症”和“自闭症”当两回事的,也不知道有多少。说我们用“ABA”治疗“孤独症”的,更是多如牛毛,如此之众,以至于连专业人员都懒得再去纠正,将错就错地沿用下来。
什么是孤独症谱系障碍
孤独症谱系障碍是一类先天的脑发育障碍(或称为神经发育障碍)。单纯从这个判断去想像下文,大致应该阐述:
1. 它如何先天,比如在怀孕或者以后的什么结点,什么时段出了什么问题?
2. 它怎么就是脑发育障碍,比如说明哪些脑区,如何发育以及如何障碍的?
不是没有人尝试着回答上述问题,相反,全世界都正在努力集中最顶尖的相关科学家投入最大可能的相关经费尝试着通过研究回答这些问题,也获得了大量的线索,但没有一个线索足以牵强回答上述问题,也没有暴露这些线索是如何彼此相关,以集合地绘制出整体的满意答案。孤独症到底是如何先天的脑发育障碍,对我们人类来说,仍然是一个通过黑箱操作做假设性判断的阶段。
上述通过黑箱操作做假设性判断的工作,针对的是脑实体发育以及与脑实体发育有关的脑生理与脑病理。还有一些人,也在用类似的方法做假设性判断的工作,只不过针对的是脑功能发展以及与脑功能发展有关的脑心理。这一部分人,大多数是从事临床心理学研究的科学家。他们也通过研究提出了很多关于孤独症谱系障碍原因的理论和假说,比如心灵理论,镜像神经元理论,中央统合功能假说和执行功能假说。与对实体脑发育探索类似,对功能脑的这些探索性的理论和假说,也没有一个能够牵强回答有关孤独症谱系障碍的所有现象。
科学家们继续黑箱探索好了,整天现实地面对孤独症谱系障碍的临床相关人员(医生,从事普通教育和特殊教育的专业人士,家长)该怎么看待孤独症谱系障碍呢?
最不应该的,就是比科学家们还热衷于判断黑箱里的问题以及问题的机制。但最不应该的,反而是最常出现的,也因而制造最多乱象和笑话的:信手举几个例子,中医的阴阳五行以及各种所谓自然疗法的变种,最近的例子就是广东番屿暴光的喝水、行走疗法(未来也许还可以出现晒太阳疗法,吹微风疗法,当然,好像水疗已经有了);还有各种动物疗法,最早的比如海豚治疗,较晚一些的狗疗,最新近的是马背上康复孤独症;还有各种食疗(含禁食),比较极端的,甚至鼓吹人最好只吃自己原生地几万年甚至几十万年前就有的那几类食材(实际上几万年甚至几十万年前你连自己的祖先到底在哪儿都未必搞的清楚);还有各种统合治疗,最流行的就是感统和听统,未来应该出现一个综统,把所有统合再统一下);还有就是各种中毒学说,排毒、拒绝疫苗接种也成了治疗和预防孤独症的各种流行;还可以继续枚举,真是举不胜举!
所有这些流行的花样背后,都离不开一个“妄”猜黑箱里的问题以及“妄”断黑箱里的机制的根子。有的人是自己热衷于迷信这些花样而不觉得自己“妄”,有的人是明知其“妄”却故意忽视,甚至反向忽悠,因为他/她最终追求的是欺骗。无论是自己迷信而热衷还是因为欺骗才热衷,都害人不浅,成功者鲜见,误人、误时、误事者普遍,搭上人命的,国内国外都有报道。
那么,孤独症谱系障碍到底是什么呢?所有权威的教科书对孤独症谱系障碍最肯定的描述不过是这一句话:它是在社会互动、言语和语言沟通、兴趣以及行为等领域发展的质的偏离。不管以多少篇幅去描述这些个领域孤独症谱系障碍孩子到底如何的发展偏离,它们都离不开一个特点,那就是这些描述都不是猜测、判断,而是对现象的描述。
现象与理论的区别在哪里?现象是可以觉知的,理论是离开现象的抽象概括。现阶段权威教科书对孤独症最肯定的描述是现象学的,而不是机制的说明和判断(我们的科学目前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对我们一线的,整天与孤独症孩子打交道的老师、医生和父母而言,这又意味着什么?它有什么重要的临床提示?
它对我们的重要提示之一,就是尽一切可能手段去实际地觉知我们的孩子:用眼睛观察他们,用耳朵聆听他们,用嘴巴与他们交流,用身体与他们实际地互动,用脑子就事论事地思考孩子行为所由。不要离开实存的他们去冥想,不要离开实存的他们去妄断,并时刻警惕,因为一旦离开实存的他们,我们就会盲目、盲听、盲信、盲从。
它对我们的重要提示之二,就是在干预孩子的时候,也要依从现象学的原则,从生活出发、从功能出发、从实际问题出发,而最应该摒弃的,就是从“根本”出发,因为,如前所述,孤独症谱系障碍之根本,目前全世界最优秀的大脑们还一直把它当黑箱来探索!在黑箱未明之前,一切在现实生活和训练中,妄言“根本”的,要么自己是“四盲”,要么自己是欺骗和忽悠。前者可怜而后者可恨。同时也别忘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更多内容,下回分解